第五十七章 最后压轴!
被那香味蛊惑定住不能动弹,但夏侯颜的思维仍旧敏捷,她稍微转身,竟然碰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细细感受,竟然是属于人的体温。“唔!”那人显然也是察觉到她的存在,顿时闷哼出声,夏侯颜猜测嘴里是塞住了什么布条的。夏侯颜微微蹙眉,她觉得这个人的感觉跟一个人很熟悉。但是,自那场大屠杀……灰飞烟灭的下场,会有人从里边逃出来吗?
她的心猛然瑟缩起来,一向准确的直觉让她以飞快的速度冷静下来。直到药效开始失去作用,夏侯颜慢慢解开了香毒,筋骨逐渐能活动,只是手脚仍旧被捆绑着,按照她才恢复一半力量,一时三刻是难以强行扳开了。“告诉我你是谁。”她低低的声音,只有旁边的人听得到,岂料旁边的人激动一颤,接着就无法停止了。夏侯颜一愣,她以为会有反应,没有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隔着黑布袋,夏侯颜张嘴就将那个人嘴里塞着的布条咬下,和撕开蒙住她眼睛的黑布,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愣愣听她摆布。直到……
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一双明月似的眼眸,默默流着眼泪,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轰隆一声!夏侯颜脑袋快要炸开了。这双纯净得美好眼睛,让她永生难忘!
“你、你是夏侯哥哥吗?”那低低的声音,带着叫人心疼的沙哑,她已经不确定她是用第几次的语气来问那与他相似的人的姓名。“悦儿?”夏侯颜这已经不是问句了,她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甚至带有深深的愧疚。然后,她听见了那深深的倒吸声。因为激动而失声,她张嘴却无法言语,任凭眼泪从她那明艳的小脸上滚落,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她的眼泪,润湿了夏侯颜的肩膀,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个倔强而彪悍小姑娘,以及两人在一起的温馨场景。
记得初见她时,一身小厮扮相,被人欺负的时含泪汪汪,着实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可怜。
再见她时,一名妙龄美人款款及步,柳眉杏眼,琼鼻樱唇,清波流转,顾盼生辉,端得是倾国倾城的美色。
“夏侯哥哥!”她总是喜欢用甜腻撒娇的语气,让人不禁想起一只慵懒的小猫儿。又像一只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围在黑衣少年的身边,总是不嫌累的,她的眼底藏着最纯净的颜色。
“怎么,夏侯哥哥不希望看到悦儿吗?也是,夏侯哥哥喜欢成熟美丽的女人,悦儿这么小,又调皮任性,夏侯哥哥肯定不喜欢悦儿。”她撅起红唇,眸光中泫然欲泣般,楚楚可怜。
“有点。”那时年少不经事,一张嘴就脱口而出,惹得萧悦小美人哀怨瞪视。
“错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活泼调皮的女孩儿。”少年昧着良心赶紧改口,才令得美人神采飞扬。
回想起一幕幕相处的场景,那小美人儿的甜美笑靥似乎在一袭血红中,慢慢变得苍白,然后永远消失。
“夏侯哥哥,夏侯哥哥!真的是你?悦儿找你找的好苦!呜呜……”历经跋涉和风霜,在这少年时所让她最铭心刻骨的人前,终于是卸下了重重防备,先是小声的啜泣,后来联想到双亲亡故,晏城被屠的场景,血淋淋的场景还在面前回放,终于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烦死了!”一个正在打着瞌睡的男子,陡然被这凄厉的哭声给吵醒,一时间怒从心生,狠狠骂了几句。“给我闭嘴!”一道森冷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炸起,杀意浓烈,即便是无法窥见,也能感受到从那黑布袋中,射出两道锋利冷酷的目光!吓得男子顿时如小黄花似枯萎下去,竟是不敢出一言抗拒。
这个被虏进来的瘦弱男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威严震势!
经过这番一脑,萧悦小美人也收敛了哭声,只是紧紧抱住了夏侯颜,哪怕指甲都嵌入掌心里面也不在乎,她只怕面前的支柱会再一次消失,令得她的世界再度崩溃!“悦儿,别怕,有我在这儿,哥会保护你的。”夏侯颜轻声诱哄。萧悦小美人抽了抽泣,将头靠在夏侯颜的胸膛前,才带着一种颤音说起了她这几个月来的颠沛流离。
“当时,大家拼了命将我们藏在世人从未知晓的地窖里,我们又冷又饿挨了几天,心里都很害怕。几日后,上面都没了声响,凌大哥探看之后没危险,我们才偷偷跑出去,岂料……”明媚的小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她紧紧揪住了胸前的衣襟,那日的惨烈再度在她的面前清晰,强迫她一天比一天更加清醒。“爷爷和其他叔叔阿姨们,都、都……”紧咬牙关,她神色悲苦,又隐隐透出狰狞的恨意。
“爷爷他们告诉我们,若我们侥幸未死,一定要先找到你。经过死雾森林,那里魔兽奇多,我们以为必死无疑,但一路走来,竟无任何野兽攻击,甚至在大家伙饿肚子时,总能出现野果。后来,我们就靠着这些,踉跄来到了帝都。却正好看见你与他们殊死搏斗,然后消失不见……”
“后来罗大哥提议,一方死守玛亚,而另一发则是进卡洛,为的就是早日会合。就这样,我们一直过着心惊胆跳的躲藏日子,苟且偷生,都在暗暗祈求能够早日找到你……”
“但在途中,有一群黑斗篷、腰配红玉环的人强行抓走了我们。在那里,他们残酷将我训练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办事,我将无法存活。在我十六岁生辰那一天,我杀了陪伴我度过三十多天的老妇人,只因为,他们要我适应杀人,不然的话,就将大哥他们……”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她心脏隐隐抽痛。
“夏侯哥哥,悦儿已经不是以前的悦儿了,现在的悦儿能将杀人当做常事,铁石心肠……”她在笑着,眼泪却在闪着,小声讲着:“夏侯哥哥你知道吗,悦儿本来以为此生已无可恋,但是自从在血轮半角大漠听到那只属于的你的声音,悦儿就知道,悦儿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夏侯哥哥,动手吧,悦儿早就想要解脱了,被悦儿害惨的人,还在地狱下等着悦儿呢。”
然后,她又偷偷抱紧了一下,以细小的声音偷偷讲述着年少时的青涩稚恋,“夏侯哥哥,下辈子,悦儿还要当你的新娘……”她脸色晕染开红云,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
夏侯颜的手指在微微颤动,是的,她怎会不知,她明艳动人的笑靥下,藏着一颗炽热跳动的心。
“哼,拽什么拽,等下有得好受!”一个愤青恶言相向,目光尽是恶毒的神色。
但不知为何,在漫长等待最后的压轴的他们,心中突然有了几分不安和忐忑。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究竟是因为什么?
而与此同时,经过刚才激烈的战斗之中,最高层的观众们已经被挑起了血腥的刺激,都纷纷叫嚷着下一场盛大的压轴戏登场。此时他们的神情多少有了几分疯狂之色,那是刻入骨子里的冷酷被发挥得淋漓尽致。那沾染着一滩一滩鲜血的斗兽场中央,浓烈的血腥萦绕,地上已经撒满了闪闪的金币,甚至是绿晶币、蓝晶币和罕见的紫晶币。
“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皇甫飞歌拧了拧修长的眉,不由得看身边的空位,“林彦怎么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不出来。”徐绍辉则是摆摆手,盯着场中,眼中显然也被激起了兴奋之色,“别着急,或许是他看着开赛了,又找不着我们,所以找个地方随便坐了!”皇甫飞歌听见这么一说,也松了口气,笑道,“但愿如此。”
“别说这个,看看最后的一场压轴戏,主持人说得口水都飞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徐绍辉支撑着下巴,笑得很是没心没肺。然而皇甫飞歌的忧虑不断消除,反而愈发加深了,他似乎在冥冥中算漏了什么东西,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他雷劈似般霍然站起来,目光中尽是惊惧之色。
许多人的眼光都聚精会神集中在场中,几乎没人发现他的异常,只有徐绍辉见着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失态失得如此反常的好友,他眼中的惊惧慢慢转化为悲哀。心中一紧,不由得担忧问道,“飞歌,你这是怎么了?”皇甫飞歌惨白着脸色,十指掩住脸,颤抖的声音如此孱弱,“完了,真的完了。”
“什么完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徐绍辉皱着眉,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入口处,由几个壮汉将那铁笼扛了出来,里面是一个蜷缩着的黑布袋。这是最后压轴的特别出场方式!众人目不转睛看着那铁笼里的黑布袋装的是什么人,是上一次的美艳艺妓,或是上上次的孕妇,还是……直到蜷缩在黑布袋旁的神色惊慌的清艳少女怯怯抬起头,顿时惹来不少目光。看来,又是一场香消玉殒。
众人在五门八花猜想着,而很快注意力就被另一个巨大的铁笼给吸引过去了,那铁笼足足是需要五百名上等壮汉才勉强扛得住的货色!看清笼中庞大的影子是为何物时,顿时失态捂住了嘴。
千年毒蜈蚣?
只见一只巨大得难以形容的百足蜈蚣懒懒靠在笼里,通体雪白,竟是犹如日光下折射的积雪一般,淡金色的百足,细毛密密,皮囊上耸着挺拔的根根白刺,竟是约莫有一成人大小。当这千年毒蜈蚣吐息之间,全身的纤毛摆动,那晶莹雪白的刺尖上竟然冒出透明的毒液,流淌在皮囊上,好似衬着积雪融化,但落到地上时却发出了刺耳的渣渣声,顿时凹出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洞。更添几分心惊胆战。
这般的千年毒蜈蚣,一下子就给众人带来巨大的窒息感。那富丽堂皇的灯塔上所缠绕的,便是眼前这尊千年毒蜈蚣。斗兽场的创造者为了让世人都尊敬他,花费了无数精力,才将这一尊罕见的玉色蜈蚣作为开场压轴,十分具有纪念价值,所以被一代一代好生供养起来。但是随着千年变化,那珍稀的玉蜈蚣也开始发生质的变化,慢慢成了最后压轴的重头戏!
这是这个重头戏,可是才在几百年前才有得一观!
一时间,场中的众人都有些震动和犹豫起来,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一场盛宴是专门为了那个绝世的天之骄子所设,但是竟然隆重到要出场千年毒蜈蚣的戏码,会不会有点太小题大做了点?众人心中都在惴惴不安想着,面面相觑,但却发现对方持有的是和他一样的想法,不由得松了口气。或许,是斗兽场的主人也想要讨好这位年轻的圣阶斗丹师不成?
场上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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