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莫名其妙的遭遇这一系列地窝心事以来,从现代到明朝地这些日子里,张知秋还是第一次手中有了一笔可以大方支配地金钱,刚刚才让落寞已久地心情有些起色,却是在大街上遇到了这么一个当街调戏自己地明朝大胡子。
张知秋原本是想着要直踢大胡子壮汉的小弟弟的,但是关键时刻紧急思及此人的“身份”,顿时实在是有些恶心地下不了手,只好是顺势“高抬贵脚”地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张知秋蓄力已久,极具气势,大胡子壮汉发出极其销魂地一声呻吟,两分地难受之外,却竟然还似带着八分地喜气!
张知秋看的绝对是清楚明白,这个被自己一脚踢飞的大胡子壮汉,在向外飞出的那一瞬间,绝对是满脸地惊喜交加之色的!
大胡子壮汉这种匪夷所思地表情,极大地震慑了张知秋童鞋——他原本是还想着要赶上几步去来个“痛打落水狗”的,这时却立马来了个悬崖勒马!
几乎是不出预料之外的,这个看起来体重应该绝对是在二百斤以上的大胡子壮汉,在被张知秋踢了一脚之后,竟然是极其夸张地“飞到”了五米之外!
事情至此,张知秋终于是开始冷汗淋漓了:自己的这点能耐自己最清楚,虽然是力气确实是比一般人大些,但绝对不会强悍到能够一脚将一个二百斤地壮汉给踢出五米开外的地步。
自己可是刚刚才从生死战场上爬下来的人,在那里搏命时都不曾做到的事情,又哪里可能在这种太平场合下作的出来!
张知秋这时脑海中,却是突兀地蹦出来一个凡是二十一世纪地中国人全都耳熟能详地一个词来!
碰瓷。
在张知秋的印象中,自己于现代所处地便是一个“全民碰瓷”的时代——为此有不止一个老家伙摔倒在自家附近而无人理会,甚至因此耽搁救治而送命之人也是屡有耳闻。
此时再看,那个壮汉竟然已是于一扑倒地之后,就此挣扎不起,张知秋当即二话不说,立时转身撒腿狂奔——此时不闪,等此人隐身的同伙现身的话,再要想走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张知秋没有看到的是,在他将那个大胡子壮汉一脚踢飞之后,当即便有几个附近的闲汉脸色大变地转身离去,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衙役打扮地中年汉子,也是满头大汗、一脸急症模样地顺着房檐摸走了。
张知秋在现代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远远看到前面一个街角之后,立即飞身前往,然后在转弯后地那一瞬间,神奇地变跑为走,迈起了标准地八字步。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从这一刻起,自己那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去过刚才那条大街的了;其实最好是把头上的帽子和身上的衣服也能换一下是最好,但自己的情况有些特殊,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
在张知秋跑走之后,那个大胡子壮汉终于是抖擞着爬起身来,但与张知秋所想不同的是,此刻却是并无什么同党出来与之会和。
壮汉抬眼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在四周行人诡异地目光之下,却是以比张知秋更为迅捷地速度飞奔起来,方向直指附近最近的南门。
在南门之外,也是有着距离忻州城最近地一座小山包的——晋北多山,忻州与定襄得天独厚的处在一个被命名为“忻定盆地”的平原地带,占尽了此间膏腴之地。
在张知秋终于无惊无险地回到了老孙头家中之际,在县衙捕房之内,捕头秦天却是大惊失色地将桌上地茶盏也失手打翻在地。
“你说的可是真的?”秦天满脸铁青地逼近一步:“此事可是非同小可,你真能确认是他?”
“师兄,这种事情我能胡说吗?”正在秦天面前一脸苦笑地,却是先前那个在街上好像是马上就要拉肚子而扶墙走掉地中年衙役。
“况且,你还不相信我的这双眼睛吗?但凡被我看过一眼之人,几年之内都是绝对一眼就能认出的,更何况这个凶名满天下地‘屠夫’呢?我上次见他,距今也才不到两年的时间而已!”
“你所说的这个‘屠夫’,是否就是那个传闻中执掌白莲教外堂地那个简凯南?”一刻钟后,在知州张克俭地内宅客厅中,典史江无涯一脸郑重其事地问道。
“正是此人。”回话地是秦天,虽然那个中年衙役也在他身后站着,但这种场合却是轮不到他来说话。
因为只是来帮衬自己的师兄,是以中年人只是领着一个“白役”、或者叫“帮役”地名分,连临时工都算不上,根本就还是个穿了一身官衣地老百姓。
也正因为如此,中年人虽然表现恭谨,但眉眼间却是并无那种胥吏们见到上官时习以为常地谗佞之态。
说白了讲,中年人并不靠这个身份来吃饭,自然也就用不着去拍江无涯的马屁。
听到秦天地肯定,江无涯一贯缺少表情地阴沉脸色,也是不由得变白了几分。
刚刚发生在辎重营地这场战事,虽然结局是以“大胜”奏捷,但是其中所涉及到地黑幕才只不过初现端倪、便已被人强力封堵,这其中地厉害,绝对不是张克俭一个从五品知州可以轻易涉足的。
但是这个简凯南的出现,却实在是不能不让众人全都感到惴惴不安:虽然本朝太祖是以白莲教徒为主地红巾军起家,并且将国号都定为了“明”,但本朝却一直都是在严禁白莲教的;而白莲教的造反,那也是自本朝定鼎以来便没有断过的。
元末农民大起义中的红巾军,多为白莲教徒,首领韩林儿又称“小明王”,但这个“明”又与明教有关。
白莲教与明教教义中皆含不满现状、憧憬未来之思想,烧香、吃斋等仪规亦多相似之处,二教在民间接触后,便自然趋于融合。
事实上,在这个时期,白莲教与明教不但教义有所重叠,它们的组织也互相渗透重叠,在许多时候可以说是合二为一的,韩林儿和他的父亲韩山童是白莲教和明教共同的前后两任教主。
后来的明大祖朱元璋,当时也是白莲教和明教中人,但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因为深知秘密教派的厉害,逐渐与两教不大和睦,开始有意识地对其进行打压。
等到朱元璋当上皇帝后,便采纳李善长的建议,下诏严禁白莲社、明尊教,并把取缔“左道邪术”写进《明律》十一《礼律》,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
进入明朝时期,白莲教以各种支派的形式变换名目继续得到发展,而明教却逐渐衰落了。
白莲教是本土教派,公元1133年,也就是宋高宗绍兴三年,由茅子元创立崇奉弥勒佛的佛教分支白莲宗,因教徒“禁葱乳,不杀不饮酒”,故又名白莲菜,后逐渐演化为民间社群组织白莲教。
明教,也叫未尼教、明尊教、是波斯人摩尼在公元3世纪所创立,当时大约相当于中国的魏晋时期。唐代武则天时期摩尼教传入中国,以后逐渐发展起来。
到了宋代,摩尼教被意译为“明教”,教义被简明地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
白莲教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当时因为处于秘密状态,教名也有了多种别称。
除浙江称摩尼教、福建称明教外,据陆游《渭南文集》卷五《条对状》,淮南称二桧子,江东称四果,江西称金刚禅,福建又称揭谛斋等。
除元末起义之外,历史上白莲教声势最大的一次造反,是在北宋未年由二教合一地教主方腊发动的,震动东南半壁河山,最后被同为草寇出身地“水泊梁山”所镇压,两败俱伤,可谓是同归于尽。
从朱元璋时期开始,但凡被落实是白莲教、明教教众的,一概以造反论处,抄家杀头不容置酌,因此在明朝敢于公开声称自己是白莲教和明教的时候极少,都是以一些其他的名目来惑人耳目。
简凯南,就是已然被官府确认了白莲教身份地高级教徒之一,据说是出身于崆峒门下,也有人说是武当的,但两派却是全都出面否认了。
此人虽然长相粗豪、身体健壮貌似外功惊人,但其实却是一个内家高手,一手“化骨绵掌”端的是追魂夺魄,其最为人诟病之处,是他动辄灭人满门,那些凡是得罪于他的仇家,已然是全都被他杀的断子绝孙了。
不过,此人虽然名气极大,但是认得他的人却是不多,而秦天地这个师弟,却正好便是其中地一个:他曾经亲眼目睹过简凯南因一言不合而当街杀人,对他的印象那是极其地深刻无比。
“此事既然是涉及到白莲教,那就必当慎而又慎,但如今地难处,恐怕是本州的人手无奈其何啊!”
眼见张克俭一直都在沉吟不语,江无涯轻咳一声后,半是提示、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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