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起因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很是性感眯了眯眼，夏侯颜轻声细语，“就像是一个被老伴嫌了、被儿子丢了、被媳妇弃了、被孙子烦了的嫉妒别人幸福的可怜老爷爷！喔，这我理解，人呐，越上了年纪，就越中看不中用了，不过我看您老是不中看又不中用的那种吧！”

“我说得对吧，静。”夏侯颜瞅了眼面无表情的静，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嗯。”静有点哭笑不得倒在她的怀里。

看两人一搭一合，老者被气得就像是心脏病发作了一样，一只手的食指颤抖指着夏侯颜，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气势也准备足了，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完了完了，这个小子也太狡诈了吧！偏偏就瞪着圆滚滚的眼眸，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好像责怪他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似的！

当初阎罗王怎么就那么糊涂放一个灾星出来啊？老者在心头里不悦嘀咕着。

“好了，也不废话了，言归正传回到主题上，老头，当年无上氏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夏侯颜歪着头看着老者，那两泓幽深的清潭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尊贵。一提到这个，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然无存了，剩下的，也只有夏侯颜从他眼里看到过那一闪而过的仇恨。

“小子，这个跟你没关系，不想死的话，还是不要知道有关无上氏的任何事情，甚至连无上氏这三个字也不要说。”老者的语气突然间冷漠下来，然后转过身上前，正准备进入寄居的少年身体里，听得那懒洋洋的一句，“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助你呢。”

老者的脚步顿了顿，惊讶转过头看着夏侯颜，少年的脸庞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那双瞳孔闪烁着星辰的光芒，炫目耀眼是表象，更深的，是隐藏的漆黑。这个少年，虽然才是十八九的年纪，但是却拥有不属于年纪的成熟稳重，更令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玩世不恭是他的掩饰色。

他似乎有点看走眼了。老者眯着一双眼睛，重新仔细打量这样眼前的少年，当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少年怀里的黑衣男子时，他直接呆滞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静被看得有点不耐烦了，正要起身离开，但被夏侯颜给拉住了手，“静，你认识这个老头吗？”

静瞥眼了她，然后又扫了眼老者，抿了抿薄唇，满不在乎，“不认识，不过我确定在骷髅黑沼看过他。喔，是他老爹带着他来的，大概三四岁。”

“骷、骷髅王？”老者这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竟然就是两眼一翻，双脚一蹬反射性昏厥了过去，看得两人一阵咂舌。

凑过去看了眼老者脸庞上的恐惧神色，夏侯颜好奇扬起眉，陡然冒出了一句让静哭笑不得的话，“静，你是不是虐待儿童？”静依旧很酷很暗骚，直接抛来一句，“我只不过让他和一具骷髅抱着睡了一觉而已。”夏侯颜冷汗狂飙。和一具骷髅抱着睡了一觉？还“而已”？

夏侯颜毛骨悚然，突然发现暗骚的静，其实是个好整人的主？好吧，其实这跟她有点相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朱则赤，近墨者黑，呸呸呸，怎么说话的，她那叫志同道合，同道中人！夏侯颜愤愤不满纠正。

“静，他老爹找你什么事？”夏侯颜瞥了眼老者，低声问道。无上氏的人突然一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半点踪迹可寻，所有被他们训练出来的遍布大陆的死士也莫名消失，这的确让人耿耿于怀，想要弄清明白。尤其是夏侯颜现在对死士感兴趣的不得了。

“好像说他们要遭受灭族之灾，把他的儿子送来让我照顾一段时间，等他长大了再让他出去。”静的口吻慵懒如常，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你会那么好心？”夏侯颜狐疑看了某静一眼，有点不能理解这个暗骚腹黑的家伙也会有大发善心的一面。

“他老爹以一千名亡魂死士为礼物。”静耸了耸肩膀，似乎还有一种被强迫的无奈。“亡魂死士？”夏侯颜忍不住被惊呼出声，这亡魂死士可是比狂狼死士还要高上两个档次！死士被普遍划分为六个等级：物、植、动、人、魂、能量！

亡魂死士，同灵魂寄体差不多，抽取强者的记忆和功力到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使之继续存活下来，待受到了不见天日的地狱训练之后，亡魂死士则会百分百忠于自己的主人，所爆发出来的杀伤力攻击力，简直是让人闻风丧胆，变态的令人发指！

“静，你用这些亡魂死士去干什么？”夏侯颜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忍不住问了一句。静这个家伙，竟然还煞有其事摸了摸尖细的下巴，然后皱着眉，语气不确定迟疑着：“好、好像是负责运送骨头，因为那时候正在建殿，人手不够。”

运送骨头？也就是说当苦力……夏侯颜的眼角用力抽了几抽，谁敢说她败家子的，眼前这位主明明比她更加败家的多！世人渴望要疯了的亡魂死士，被这家伙当做是苦力来使，这是什么概念？偏偏这家伙，还摆出一副“我认为很好”的样子，夏侯颜差点也没像老者一样晕过去了。

“那无上氏突然消失的原因，你知道吗？”夏侯颜决定不跟静废话，直奔主题问道。静窝在沙发中，一头瀑布似的垂踝长发随意披散，有几绺微卷的发慵懒缠着他的浅色黑瞳，“不晓得，不过在那段时间有许多高手都来到了我的骷髅黑沼住下了。”

住下……夏侯颜知道那些高手是被心魔给腐蚀了，成了骷髅中的一员。“许多是有多少？”夏侯颜迫切想要知道那时候的死亡人数，好来推算一下那时候的惨烈状况。“许多就是许多，你不知道吗？”谁知道，静这个家伙，竟然还一脸认真跟她说。

“……”夏侯颜无语。

“那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夏侯颜指了指在昏厥倒在地上的老者，灵魂半透明的状态。“一到长大的年龄，他就离开了，听说他要报仇。”静据实回答，表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大概是不自量力，被人抽了灵魂还没抹去魂记就被封印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吧。”

魂记，灵魂印记，只要人一旦被抹去灵魂印记，那么生前的过往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会给忘记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被任意操控，比提线木偶更加服从命令，可以说是被彻底的洗脑，回到刚出生的婴儿记忆。这样轻易就剥夺人的一生记忆，简直把人当做是一件物品，世人皆都唾弃。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是无上氏的人，所以就算是那些想操控他的人要抹掉魂记也没有办法，不然的话，以这个小老头的实力，他们是不可能把那样强大的灵魂烙在这个平凡普通甚至是不起眼的少年身上，这就叫做人间的‘暴殄天物’。”

“喔……”夏侯颜眯起眼，若有所思想着。

老者幽幽转醒，当视线清晰的时候，一张俊美的脸庞就在眼前突然放大，还咧开嘴角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吓得老者差点又两眼一翻昏厥过去。幸好他只是个灵魂体，不然的话心脏迟早被这个小子的神出鬼没给爆掉，自己直接做鬼。

老者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飘渺的灵魂体。

“老头，当年，无上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突然就消失在大陆上？”夏侯颜眼也不眨盯着他看。一提到“无上氏”，老头的神情就不自然起来，待看到少年那认真的眼神，轻轻吐了口气，双眼闪过一丝恨意，声音低了些，“你不怕死吗？”

“怕死？”少年似乎听见了什么让他好玩的事情，轻轻笑起，如那风铃般悦耳动听。身子随意窝在了沙发中，几绺青丝散落在那白皙的脸颊上，恰倒好处的温柔缠着双眸，黑色蝶翅的睫毛慵懒半掩，黑色瞳孔中溢满华光，唇边挑起一抹懒懒的笑。

华贵袭人，优雅翩翩。

“你说，我是会怕死的人吗？”少年侧过脸，随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问得轻佻而毫不在意。

老者的眼睛暗了暗，衬得他脸上晦暗的神色更添了一份狰狞。

“当年，我爹在一处深海暗礁发现了一口透明棺材，棺材里头是一名异常美丽的少女。本来我爹也没打算干什么的，哪知道他才刚摸了一下棺材，棺材就融化了，里边少女奇异苏醒了过来，竟是一口认定我爹就是她的主人，不管我爹怎么说也跟定我爹了。”

“我爹被逼得无奈，只好偷偷上了海面，但怎么知道少女一路跟着不放，后来在一处村落的瘟疫大爆发中，少女不慎感染了。我爹虽然不是个好人，可良心也没被狗吃掉，他见少女真的可怜，所以就收留了她，给她最好的照顾。而少女，温柔体贴，细心照顾着爹的生活起居。”

“渐渐的，两人心生爱慕，在一个溪边终于坦诚了自己的心意，于是他们就相爱了，两个人每天都过得无比快活，日出劳作，日落而息，过着农家的生活。后来，就有了我。我娘和我爹一直都很相爱，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直到一次家族要将我爹召回来的时候，我们宁静幸福的生活就被破坏了，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当我爹娘和我回到家后，我家的噩梦就开始了，开始了永无休止的争斗和吵闹。那个大家族，充满着怨恨和歹毒，处处都布下了陷阱，肮脏不堪的一面终于被从黑暗深处给挖了出来。”老者的嘴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目光中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我娘不是一般的美丽，她似乎能拥有一种让人永远沉迷的**魅力。于是，我的四个伯伯，三个叔叔，还有我九个哥哥，更甚是以至于我的爷爷，都想要将我娘给占为己有。他们明地里把我娘当做是亲生女儿一般，而暗地里，却……”

老者咬了咬牙，面皮剧烈抖了抖，为他曾经敬爱的家人干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羞耻和愧疚。那可是他娘，他们的大嫂弟妹，更甚是孙媳妇啊！他们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如此对待他可怜的柔弱娘亲？那是要遭天谴，要遭雷劈的啊！

怎么可以如此？他们怎么忍得心来下手？老者几乎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