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听了,就长叹一声:“罢了。我已然是不想的了。究竟这样去。咱们面上也是无脸。”
薛姨妈听了,却是无谓道:“有什么呢?说到底咱们和他还是亲戚一场。那宝玉我打听过了,现在也还是未娶妻,身边跟着的,不过还是麝月晴雯二人。这两人你又是认识的,以后嫁了过去,也还是好。”
宝钗听了,又叹气又笑:“妈妈想的果然长远。只是咱们这会子已然攀附上了贾雨村了,他如何能放过我去?没得,我名声没了自不必说,一并还要更弄得哥哥走投无路。何苦来呢?”
那薛姨妈听了,就又问她:“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回头了?”
那宝钗听了,就苦笑:“不打算回头了。好在咱们也未到那山穷水尽之时。贾雨村与我到底还有用的,毕竟他的上头是忠顺王爷。想那忠顺王爷还是北静王水溶的叔叔。忠顺王,与水溶一样,也是皇上跟前的一颗大树。”
薛姨妈听了,就看着宝钗,方又道:“我的儿。你心里清楚就好了。”
宝钗听了,却又看着母亲,笑道:“不过能左右逢源,那自是最好不过了。想那园子妈妈也多日不去了,既姨父回来了,妈妈去看望他,也是不失礼数。这样,总比死死僵住的好。万一,事情有意外呢?”
薛姨妈听了,就笑:“果然是我的好女儿。好。我听你的便是。”
话说那琪官蒋玉菡自打负气离了忠顺王后,每日就躲在那紫檀堡饮酒唱曲,也竟过的是神仙般的生活。一日,那柳湘莲过来了。琪官设宴招待,因就叹:“到底这世人都是势利的。我来了这里,这些个交往的朋友,是日渐稀少了。倒唯有你,竟还算是真朋友一个!”
那柳湘莲听了,不禁苦涩道:“还是有一些真朋友的。不过他们各人有各人的日子,也忙。有的也不在神京,在外头受罪。比如宝玉,现在只在那帽儿胡同专心苦读。那冯紫
英更是如萍踪侠影,只将他一干娇妻美妾都扔下不管的。卫若兰却是不能回来,想也难过。那薛蟠,更是不知逃到了哪里。倒是我,人在神京,也不忙,方可日日来陪你!”因又接过杯盏,仰起脖子,将酒喝尽。
那蒋玉菡见了,也深深一叹:“飞鸟各投林。”
那柳湘莲听了蒋玉菡这样一说,不禁多问了一句,因道:“难道忠顺王一直未派人来找你么?他对你,似乎也是动了真心的。”
蒋玉菡听了,就苦涩道:“你不知王爷的为人。我却懂的。极爱面子的。我忤逆了他数次,他只管心里不原谅我了。以后,只怕也会渐次地将我丢开了。”
柳湘莲听了他这话,就点头道:“既如此,不也甚好?他不记挂你了,你也就自由了。”
蒋玉菡听了,还是摇头苦笑:“我年纪虽不甚大,但也唱了许多的戏。戏唱得多了,不免也就想得多悟得多了。我料着以后,恐王爷也不会得善终。因此,我到底还是不能将他一概地丢下了!”
柳湘莲听了他这话,却是笑道:“是么?想他现在不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一味打压北静王的?”
蒋玉菡就道:“我也不过是这样想着。他到底也是我的恩人。若无他,我现在只怕也被**死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样大的救命之恩呢?”
柳湘莲听了,想了一想,叹了一叹,方道:“你说的确也是。究竟以后他无情了,你也不能不义。说到底,也是你与忠顺王爷前世有些缘分。今生你只是来还债的!”
那蒋玉菡听了,就细细品了品这话,方深深叹息:“这个,我也不知。想我自小就是孤儿,很是经历了一番人世坎坷。这第一个与我有恩人之人便是他。想来,我待王爷,总是与众不同一些。”
那柳湘莲听了,倒是不由不问他了,因道:“即如此,我便问你。你到底是爱男人多一些,还是爱女
人多一些?亦或,这心里只是爱男人不爱女人的?”
那蒋玉菡听了,就苦笑:“其实,我和你一样。”
那柳湘莲听了,心里也有些惊奇,因问他:“那——你屈膝与王爷身下时,心里可会难过?纵然是报恩,但这样的报恩法,总是使人感到侮辱!”
那蒋玉菡听了,就轻轻摇头笑道:“其实我并无想到更多。我与王爷一起时,我就将自己当作是那戏台上的女子。因此,极是自然的。但离了王爷,我的心里,就又与一般男人无二了!”
那柳湘莲听了,心里不禁一阵轻松,因又仰脖喝了一口酒,与蒋玉菡玩笑道:“那我也放心了!我第一次和你交往,也直担心你会爱上我呢!”因又哈哈一笑。
那蒋玉菡听了,亦笑:“若我是女子,定然会爱上柳兄。”因又问柳湘莲,那三姐儿一事已过去。如今,既然诸事都闲着,不如再娶一房贤惠的妻室。
那柳湘莲听了蒋玉菡这话,只是连连罢手,因对了他道:“罢罢罢。短时日内,我是不想的了。究竟我也该为了她,再守一年的丧。如今我姑妈看开了,也不催我了。我方得自在了。”
那蒋玉菡听了,便也一叹:“咱们都是失意人。既如此,不如就常此往来。我身份地位虽不及你,但这几年也积攒了许多银子。你来找我,我日日为你设宴,也不会穷的!”
那柳湘莲听了,就笑:“休要如此说!我看咱们身份地位一样,俱是不羁之人。但我知道,你的确有钱。如今这神京城中,就数你们最有钱。再一个,就是江南各处的盐商了。”
那蒋玉菡听了,就呵呵一笑,因道:“如今这世道,是不能露富的。所以我躲在这里,也甚是好。”
柳湘莲听了,想了一想,不禁好言相劝:“终是不要让别人惦念你才好。你果真有闲,不如就组个戏班子。带了人,各处唱戏去,岂不更为逍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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