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忻州城外这座农庄内的鬼脸人说出要杀掉那个州衙地新晋衙役郭三之际,屋内一时间静谧了下来。
“不妥!”
不等曹员外回复,第一位鬼脸人却是已然开口:“张克俭地这一手釜底抽薪着实厉害,如今我们在衙门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手,这个人是如今唯一地一个,这时却是杀之不得的!”
“此人是哪一堂的门下,是否可靠?”听到第一位鬼脸人反对,第二位鬼脸人这才开始刨根问底,可见在他的眼中,一条人命,和一条狗命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不是教中弟子,只是拿钱办事——我们这时没有太多的选择,对他的考核还在进行之中,他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只当是在为我效命。”曹员外苦笑着接口。
曹员外拥有忻州城内唯一地骡马行,是极有地位的士绅——这当然是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在真正地上等人眼里,曹员外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商人罢了。
在此次地辎重营之战中,曹员外地“曹家骡马行”是损失最为惨重的,当初为了运送粮草、辎重,“曹家骡马行”地几乎所有马匹与车辆可是全都被征调一空了。
在“雁北大捷”之后,“曹家骡马行”的马匹、车辆几乎已经损失殆尽,张建东虽然将曹员外的马匹用一些老弱地军马予以补足,但那些车辆却是只能折现了。
当然,这些车辆的折现价格应该是有待商榷的,但遗憾的是这只是曹员外自己的独家看法,无论是千户张建东、还是知州张克俭,对于曹员外的这个异议都是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无视地态度。
不过,以张继宗的话来讲,抵给曹员外的军马虽然老弱,但却仍然是比“曹家骡马行”的那些原本地民间骡马要值钱许多的。
换句话说,张继宗根本就认为“曹家骡马行”是占了大便宜的。
事实上,曹员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怎么说,这些可全都是久经沙场地军马,骑上便可以战阵冲杀的,与那些见了刀兵甚至会吓出屎尿来的民间货色还是截然不同的。
但问题在于,军马并不等同于驮马,一匹好的军马,并不见得就可以胜任一头辕马地职责,而这些天来“曹家骡马行”的一切混乱,也正是由此而起的。
换句话说,这些被张建东折抵给张克俭地军马,尽管张克俭并没有动任何地手脚,但却是并不能胜任“曹家骡马行”那些原本地驮马的工作,甚至还出现了两起战马暴起伤人的事故,好在并没有惹出什么大的麻烦来。
如此一来,也就难怪这曹老板会有些想法了。
事实上,在张克俭地这一轮大规模“打黑”行动中,曹员外地损失也是极其惨重的——即便是在现代,运输和物流行业也是涉黑最多的两个重灾区,更遑论在这交通、物流还极其不发达地明朝。
不过,作为一个成功地商人,尤其是在山西这个与草原接壤地边境地区,曹员外象其他成功地大晋商一样,将自己名下的不同产业间分割地极其清晰,绝对不给人以抓住把柄的机会。
而这份谨慎,也不负所望地在这一次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地州府“打黑”大行动中,挽救了曹员外地身家性命。
其实,对于这一点,张克俭、乃至于李逸风也全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如今地山西,可以说但凡稍具规模地晋商,无不具有深厚地黑社会组织背景——倘非拥有雄厚地武力支撑,这些晋商也就不可能在充满危险地大草原上做这种半走私地生意了。
而对于任何时代地政府来说,那些凡是游离于政府机构之外地非法组织和武装,绝对是全都会被视之为“黑社会”的。
古今如一、没有例外!
不过,即便是在强势如现代地政府,在处置那些与大财团们相关地事务时,很多时候也是缩手缩脚地颇多掣肘,就更不用说在这朝廷已然开始日渐式微地大明崇祯时代了!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张克俭如今在忻州尚且立足未稳,有些事情他也并不敢做的太为激烈,如果树敌太多,即便是他有很硬的后台,只怕也是难免会有丢官弃职之虞。
凡事有度,适可而止。
……………………………………急着冒泡地分割线……………………………………………
对于张知秋来说,自从来到这大明朝后,却是发现对于自身地了解也是日新月异,虽然才仅仅只是过了短短地十多天,似乎甚至比在现代地十八年也不遑多让。
对于如今地张知秋,其实最为痛苦地已不是昔日辎重营或今时老孙头家里的饮食和住宿等生活硬件问题,而是这没有任何精神文明地“夜生活”的晚上。
事实上,张知秋也曾经偷偷地在晚上跑回到现代地北京,但他很快便发现,对于一个身上没有钱的人来说,现代地北京或许还不如明朝地忻州要更为适合一些。
其实,在张知秋的身上,也还是有一百多块钱人民币的,只是如今的他却是不敢动用这最后地一点“救命钱”,在没有想好如何不动声色地融入到现代地生活之前,他不愿意去冒任何地风险。
有些事情,做错了便再没有改正地机会。
张知秋不敢去犯错。
既然如此,张知秋也只好是灰溜溜、光溜溜地滚回了老孙头地家里,摸着黑躺倒**去数羊羊了。
在今天这个阳光明媚地秋日里,无所事事地张知秋把小半个下午基本全都耗在了吃饭上,剩余的一点儿时间则是用来给自己买了一大堆的吃食,而且这次可是全都偷偷摸摸地搬回到自己所住地屋子里的。
说实话,在经过那次“二十斤猪肉变二两”地事故之后,张知秋也实在是不想和孙二娘或者蔡二娘发生什么类似地故事了。
看来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东东是对的: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最好,什么兄弟姐妹老婆丈母娘,除自己的爹妈之外,统统地全都指望不得。
如此一来,当张知秋终于溜溜达达、优哉游哉地返回孙家之后不久,天色便已昏暗下来,而最令他郁闷的是,孙家这时便已是关门闭户,全家人就此全都集体上床了!
但让人揪心地问题是,据张知秋估计,现在应该最多也就不过是下午六点多一点的时间而已……
在辎重营的时候,虽然也同样是这般早早地便安营扎寨,但一天地步行下来,还要拉着本应是一匹健马所拉地超载粮车,即便是张知秋地身体非常地健壮,也是头挨着枕头不久就会陷入梦乡的。
对于辎重营地大多数役夫们而言,这个“枕头”就是自己脚下地那双臭鞋,张知秋却是非常讲究地用一块烂麻袋片胡乱地弄了个袋子,晚上时在里边灌些泥土来做枕头。
这样做所引发地后果,是第二天一早张知秋的脖子便开始转动不灵,后来在王郎中地指点下才知道,自己是受了那个泥枕头地祸害——着凉落枕了。
再后来,张知秋也还是从马夫那里弄来点喂马地黑豆,才算是根治了这个害自己足足难受了两天地源头。
不过,如今在老孙头家里休息了这几天之后,张知秋早已是彻底地恢复到了既往地生物钟,夜晚才正是精神开始焕发之时,此时却又哪里有丝毫地倦意?
事实上,也不是老孙头家特殊、这么早就睡觉,而是这个时代几乎所有地人家都是如此地一个作息时间,而且每天早上那极其早起的时间,也有些让张知秋感到非常地蛋疼。
在这个时代,睡觉的时间固然是在晚上地五六点钟,但早上起床的时间也是绝对不会晚于五六点钟——在夏天时更是能够变态到三四点钟,这一点要视太阳升起地时间来定。
在古代,对于普通地平民来说,晚上是没有任何地公众娱乐活动的,而点灯所用地菜油,也还是要保证一家人吃饭炒菜所用而不可浪费的重要生活物资。
至于说蜡烛,除巨富人家和一些高层官员家庭之外,一般人家、包括下层地官员们,却是根本就使用不起的,那属于是这个时代绝对地高档奢侈品。
当然,如此一来,人们在晚上也就只有一种最为原始地、男女间地那点活动可以去做了,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家的生育率极高的原因所在了。
同理,俗语说地“癞瓜籽多,穷人娃多”,也正是这个原因,与富人相比,穷人的夜生活更是完全地没有,只要天一擦黑,那就只能是上床睡觉。
而在北方寒冷的冬季,许多贫穷人家连御寒地衣物都不足,只好就赖在被窝里——这种事情直到近代都是有的,全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其他人则只能是窝在草堆里,却是连被子都欠奉的。
于是……
所以……
PS:偶恨起名字,真是折磨呀……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