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勉为其难

“鹰副院长还没介绍面前这位少年英杰呢。”那一个“英杰”咬得极重，曹言勉强忍住了要掐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的小子的念头。“免去英杰，我叫夏侯颜，曹副院长，多多指教。”并不等鹰择天回话，夏侯颜就已经淡然回道了，那种倨傲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说话！

这又让曹言差不多要暴走了。这个小子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年轻小辈，居然敢在成名已久的前辈面前玩深沉装神秘扮狂妄，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曹言吞不下这口气，眼中里的愤怒，逐渐变为阴冷，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但这“兄弟俩”似乎打定主意要将他给忽视了。

“来来来，颜弟，我跟你介绍，眼前这位是东陆第一公子，也就是卡洛帝国卓家的下一人继承者！”鹰择天很巧妙也很圆滑，就将话题引到才刚才开始就一直淡漠疏离并不多说话的第一公子卓文浩身上。一身白衣，风华俊朗，眉宇间尽是温和与稳重。

“卓公子，这是我家调皮的颜弟，夏侯颜。”鹰择天总是沉稳饱满磁性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情的宠爱，令得卓文浩不禁往他旁边的青年多看几眼。鹰择天七年前是为叱咤整个东陆的热门人物，堂堂的天鹰大悍将横空出世，一上来就战捷连连，攻无不克。

即使是七年后没落了，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也是尊威厚重，举国为之敬仰。他小时候见到他，将军就不苟言笑，得知自己只能终生坐在轮椅上，更是变得沉默寡言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一手遮天、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对人那么上心，尤其还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小了的年轻人。

这个夏侯颜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冷酷如厮的天鹰大悍将唤为“我家调皮的颜弟”？

明明就是一袭毫无华丽的装饰的沉闷黑衣，穿在这不足二十的青年身上，倒是多了几分大气华贵。那俊美年轻的容颜，在这一袭黑衣的衬映下，眉宇间都多了沉稳和少年老成的干练，尤其是眉梢和唇角挑着的淡淡温柔和优雅，当真是如明玉一样的完美男子。

但是他又捉摸不透，既是少年老成，又为何在他师傅面前摆出一副嚣张狂妄的模样？

在卓文浩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声清冷带着淡淡慵懒的话语打断了他，“卓公子，东陆第一公子的名头还不错了吧？”

这似乎是一种挑衅？卓文浩微微皱起那好看的眉，视线落到他面前不远的青年身上。明明脸上的笑容惬意而优雅，声音和语气也那么温和有礼，但是为什么他会感受到一股很强的压迫力？这个人，似乎是专门针对他而来？

“那只是世人对文浩的厚爱，并不当得真。”卓文浩斟酌几下，才缓缓开口。“既然这样，那夏侯还真是有几分兴趣，不知道取而代之会不会令卓公子感到不爽呢？”声音清清润润的，似月光般皎洁无暇，带着几丝慵懒，当真是如那副俊美面容般蛊惑众生。

“夏侯公子可以尽管试试。”卓文浩仍是淡然的模样，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这可不代表全部人的意见，曹言扬起下巴，冷冷瞥了眼夏侯颜，“鹰副院长，夏侯公子可是紫罗学院的学生？”鹰择天不咸不淡的道，“正是，颜弟是四月入学的新生。”

四月？那离现在岂不是仅仅过了大半月？好啊，一个小小的新生，竟然也如此的狂妄！难道有鹰择天撑腰就能如此的嚣张？别忘了，现在的鹰择天，双腿残废，还是个瞎子，除了盯着天鹰大悍将和紫罗副院长这两个名头，还有什么出息？

于是，他的声音轻蔑起来，“夏侯公子可知道老夫是谁？”夏侯公子满脸笑意，“衰老的夫子。”“你！”曹言的脸被憋成猪肝色，然后，眼神森冷转向鹰择天，强横的气势蓦地爆发出来，就是身旁的卓文浩，也是脸色变了变：师傅生气了！

但是在这股威压面前，不仅鹰择天面无变色，而身边那年轻过分的俊美青年，仍是一副优雅贵族的模样。两人都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是，当两人的眼睛微微抬起注视面前的时候，竟然如出一辙迸射出犀利寒光，似刀剑出鞘的冰冷！

让人不禁被镇住了。

鹰择天满意瞟了夏侯颜一眼，才道，“曹副院长有什么不满，不妨冲着我来，我家颜弟涉世未深，不懂世故，有什么得罪之处，我赔罪。”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既不敢拂了鹰择天的面子，也不愿意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什么叫做“涉世未深”、“不懂世故”？

那个犀利如锋的眼神，岂是一个温室的嫩头青所拥有的？这鹰择天对这个小子也护短得太彻底了吧，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曹言几欲咬碎满口牙齿，双手上青筋暴突，偏偏他还得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给天玄学院带来到不好的名声，几番冷静下来，倒是把自己折腾得愈发憋屈。“怎么，贵院的新生都如此不懂规矩吗，居然敢平起平坐。”他指的是夏侯颜在外来的客人面前，不经过允许就直接坐下了。

“不，我想曹副院长误会了。”鹰择天脸上挂着淡淡骄傲的笑意，“本来今天就该是颜弟的副院长接任仪式，不过有些事情稍微推迟到了五天后的五月初一。如果今天没发生意外的话，估计就得麻烦曹副院长与我们一起见证史上最年轻副院长的接任仪式。”

史上最年轻副院长……这八个牛叉大字闪闪发亮，在曹言的面前很嚣张像星星一样绕啊绕的。

什么？夏侯颜有些疑惑不解看向大哥，鹰择天只是回了一个很酷的微笑，好像说：没事，尽情打击别人吧！夏侯公子抽了抽嘴角，大哥，你的确牛！

“所以，曹副院长不应该说颜弟不懂规矩，相反，颜弟的举动只是出于尊重对方而已。”在斗气大陆，晚辈与前辈是无论长幼，如果一个人拥有很高的实力和身份，在高手强者的面前，是可以发号施令的存在，但是那人明明有如此实力却是谦虚的话，不然让对方觉得是在轻视自己，更是侮辱自己。

这番解释，倒显得夏侯颜的嚣张是有理的，让曹言差点没被气死过去。

“之前听说，夏侯公子是要参加死神试炼？”现在的“夏侯颜”让曹言如此深刻，记忆当然也随之翻了出来，然后，他发现了一条很有趣很愚蠢的消息。“哦？曹副院长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呢，狗鼻子都望尘莫及。”夏侯公子听得那阴恻恻的口气，顿时很优雅很温和回答道。

镇定！镇定！曹言强压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其实他又何尝知道对面浅笑盈盈的夏侯颜，已经对他动了非杀之心？

“不知道夏侯公子可否听过上古年间的无上氏？上古年间的无上氏凭着训练无上死士能够翻云覆雨，无非是得到了死神的恩宠。为了能够让无上氏得到新鲜血液为他好取得愿力，也为了培养自己在人间的接班人，死神共设立十大魔卡，只要能够通过十大魔卡之人，就是他钦定的接班人，也是无上氏的继任者。”

曹言冷冷斜睨着夏侯颜，“死神试炼，十死无生，记入修罗门，何必恋红尘。”他的声音满是不屑，“夏侯公子真确定自己有一颗死神之心，不被红尘所困扰？即使是再怎样冷漠无情的死士入内，也终究是抵不过一个恋尘魔障。”

“不试，曹副院长又如何知道小子无法通过？”夏侯颜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浅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看着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分明就是少年人的天真，曹言只觉得一阵暗爽，最好这个小子永远都死在死神试炼之中，被食尸秃鹰啄食，最后烂掉尸体，面目全非。

“那就祝夏侯公子马到成功，回来接任副院长之职。”曹言冷冷笑道。“好说好说，虽然托了曹副院长的祝福会使得运气不太好，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勉为其难接受吧。”说着，夏侯颜还摆出一副马马虎虎的挑剔样子，差点又让曹言的脸色堪与黑锅比美。

“好了，人你也见识过了，快去见那个老头吧，你想要知道的问题，他会告诉你的。”鹰择天伸出手摩挲夏侯颜的头发，才微笑道。虽然这微笑也只不过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细微得几乎都看不见，不过那眼里可是明显的宠溺神色呢，看来鹰择天对这个夏侯颜可谓是宠到天上了。

“好，大哥，那我就先走了。”夏侯颜很乖巧点点头，然后视线扫过两人，只是意味深长扬起了眉，然后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没有人看到，当她离开他们视线的那一刹那，双眼蓦地成了恶魔一样的鲜红，折射出漆黑如墨的森冷。

指甲深**入了掌心里，殷红的血一直滚落到指尖，整个手都被鲜血浸染。夏侯颜取出手帕，认真而优雅将沾满了自己血的手指给一根根擦净。几缕黑发垂在脸颊，那瞳孔掩映在碎发中，只能从缝隙中看到那冷冷的轻嘲。

会收拾你们的。

当夏侯颜再抬头的时候，嘴角轻翘，又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一路上不知道电死了多少怀春少女，惹得桃花一朵接着一朵开着。好不容易才来到院长室，却发现门窗紧紧严实管着。那老头呢？夏侯颜挑了挑眉。而她的不远处，美眉们窃窃私语，已经在目含秋波看着她了。

嗯，这绝对不会是个好兆头。

夏侯颜眼角余光瞥到这群美眉们，脸蛋通红，眼神迷乱……

“咚咚咚……”夏侯颜弯曲手指，用指骨轻轻而又礼貌扣着门。

“哇！连敲门的动作都这么帅！”花痴四双手作西子捧心，就希望帅哥能看到她满满的爱。

“院长，您在吗？”敲门不应，夏侯颜只好说话了。

略微清冷的语调有着一股猫儿慵懒，挠得心口都酥酥软软的。

“噢嗷！连声音都这么销魂！”花痴五完全融化成一滩软水。

没人？夏侯颜危险眯起眼，那老头叫她到这里来，就是让她吃门外风的？

“喔喔喔！不行了，我要死了，那勾心的小眼神太有味了！”花痴六鼻血狂喷，直接倒地就差没身亡。

“吧卿吧卿……”里边隐隐传出一点细碎声音，夏侯颜眼眸都快眯成一条隙缝了。

“唔，桂花糕果真是美味，吧卿吧卿……”里边的人发出无比感叹美食的声音，然后埋头继续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