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妈呀，这臭不要脸的！

姜悦瞬间被靖国公恶心着了，差点脱口问他一句，你个人形泰迪还有脸提你们老路家列祖列宗？

你也不怕你家列祖列宗从棺材里爬出来挠你？

她强忍着没吭声，等着这二位往下演。

族长断然摇头，“即便如此，我们路家也容不下这等冥顽不灵、忤逆不孝的妇人！”

靖国公哀求道：“堂伯、凌儿媳妇还年轻，您再给她一次悔改的机会！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求族长开恩饶了你！”后面这句自然是对姜悦说的。

姜悦这么孝顺能不配合吗？

她立刻冲族长福礼，恭敬的道：“晚辈年轻不懂事，还求您给晚辈一次机会！”

哪有你这样儿求饶的？居然连个‘错’字儿都不说！

族长脸色一沉，对姜悦的态度很不满意，还想再呵斥几句，靖国公却有些急不可耐，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

赶紧的吧，正事儿要紧！别扯这些没用的！

族长暗骂蠢货，不把她彻底吓住了，能谈出什么结果？

“姜氏！你逼迫嫡母掏光府银给你修院子买马车，奢侈无度僭越犯上，别说我路家即便是我整个大宁朝，也没有过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妇人！这等大罪按着家法必须沉塘，以儆族人。你一句轻飘飘的不懂事就想遮掩过去？妄想！”

族长声色俱厉，气势威严。

周老夫人和六位路同时一哆嗦，都不由自主的往椅子里缩了缩身子，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生怕被波及。

赵氏也是呼吸一滞，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

姜悦连眉梢都没动一下，跟周诚那凛冽官威相比，老幺蛾子这点威风算个屁？

不过，老幺蛾子这么卖力，她怎么着也得配合一下，赶紧进入主题啊！

姜悦飞快的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任谁看都是吓哭了，又不敢当众失态，所以才憋着不敢出声。

族长眼底滑过一丝冷笑，暗道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老夫要是连你都吓不住，岂不是白活了？

靖国公趁机道：“堂伯，求您就看在侄儿的薄面上，再给她一次悔过的机会！一笔写出不两个路字，这要传出去，全族上下也都跟着她丢脸不是？只要她诚心弥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说着竟一撩袍子给族长跪下了，替姜悦求情的诚意简直不要太足！

赵氏也跟着跪到他旁边，“求族长网开一面！”

族长拈着胡子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叹完声音又严厉起来，“既然如此，老夫便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姜氏，你有什么悔改的诚意，往后想怎么孝顺长辈，怎么堵住族人的嘴，说吧！”

姜悦瞬间撇嘴，还以为这头顶大草原的幺蛾子有啥狠招呢，原来也就这点儿手段！

真是瞎了赵氏夫妇的两对狗眼，拿这么个扫帚杆子当杀手锏！

不就是拐弯抹角要银子吗？直说啊！

她放下手，慢慢抬头，脸上哪有一滴泪痕？

族长一愣，紧跟着明白过来，姜悦刚才都是在做戏。别说没有惧意，她根本就是在等他亮底牌！

他活了一辈子又当了二十几年的族长，居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还没认亲的小媳妇给算计了？

震惊过后怒气陡然蹿上来，发火的那一瞬间，对上姜悦冰冷漆黑的目光，他心底突然生出寒意。眼前这妇人虽然年轻，却敢拿刀活生生的剖开妇人肚皮取子，心狠手辣劲怕是不亚于凌阎王！

真要把她逼急了，会不会……

越想心里越寒，惧意不知不觉的浮出眼底，嘴上却硬撑着道：“姜氏！老夫问你话呢！”

色厉内荏，声音发飘，哪还有半点儿先前的气势。

姜悦垂眸掩住心底的冷笑，曲膝福礼，平静的道：“族长问话晚辈不敢不回，可回话之前晚辈却有些内情要禀报，免得族长受人蒙骗，被人利用。您现在是好心帮人办事，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变成别人拿捏您的把柄？”

族长眼角一抽抽，啥意思？难道靖国公和他商量的那事儿，她都知道了？

肯定是，要不然她咋这么镇定呢！哪有妇人不怕族法家规，敢跟族长挺腰子的，肯定是路畅这王八蛋把他卖了。

族长抬眼恶狠狠的盯着路畅，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混帐东西，老夫一时心软不想把你逼上绝路，这才帮你从儿媳妇手里弄银子堵窟窿，你竟然敢算计老夫？

这要让族人知道，他这个族长不就做到头了？

靖国公被他盯的头皮发麻，赶紧给他使眼色。暗道您可别上当，别让这小贱妇三言两语糊弄了。

把您卖了，我有什么好处？筹够五千两银子，把我那未出世的乖儿子买回来才是真的！

可这话没法当众说啊！

俩人各怀鬼胎，姜悦瞧在眼里暗暗磨牙。

她刚才一直以为族长这么卖力气是赵氏花了银子的缘故，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可她想不通靖国公跟着掺和什么，又磕头又下跪的，配合赵氏？赵氏在他跟前可没那么大面子！在她这个儿媳妇面前卖好？呵呵……纯属是她想多了！

没想到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竟然帮她诈出实情了。

这俩臭不要脸的，都渣出人类新下限了！

老公公居然想从刚进门的儿媳妇手里抠钱交扫黄罚款，这他喵的……姜悦服了，若论脸皮厚，她甘拜下风！

既然底牌都亮出来了，姜悦也不藏着掖着了。

她看着族长淡淡的道：“洞房上吊这事儿晚辈在已经受过罚了，我朝律法明文规定一罪不两罚。若再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怪罪于我，便有藐视国法之嫌。族长忠君体国，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儿对不对？”

嘻嘻，您要纠着这事儿不放就是藐视国法，不忠君不体国！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族长，“……”

姜悦唇角一弯，“至于说我顶撞长辈，敢问我顶撞哪位长辈？祖母、姑祖母、两位姑姑，我顶撞过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