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守阳关外一战结束,众人回到芦棚内一叙,那胡三见到那南海二帮兵、行云、少游、卧月三友喜不自胜,一时畅聊起来。
此时行云脑中突然闪过胡三用来救自己的那抹红绸,心有所动,当即向其问道:
“我观姐姐先前救我的那件宝物十分不凡,姐姐可否拿出赏玩一番?”
那胡三突然听行云提起那宝物不由一怔,脸上几番变化,沉吟许久,却是轻叹一声,干枯手掌在袖间一阵摩挲,终于将那“红罗同鸳帐”取出,送到嘴边持诵一边化作寻常大小。
行云被那帐上绸光应在脸上,先是一番惊讶,转而又变的正色,绕着转了几圈,最终又回到帐口,对那胡三张了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只见那是一张绫罗织就,绸缎做顶的红帐,相传上古时期嫁娶前夕便有女方家人往婆家挂帐,取富贵吉祥,恩爱绵长之意。
此套红帐温馨秀丽,隐有囍字霞光,当与千工相配合做婚床,如今独见红帐飘摇,想是有什么故事隐在其中待人发觉一般。
看到此处行云便想起过往见过的另一件残缺事物,便在心里暗道“如此就全合上了!”转而又对胡三正色沉声道:
“敢问姐姐,这项宝物可是取自九天之上!”
此话一出,饶是以胡三那苍老平淡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悸动,只见她抬起浑浊双眼,低声道:
“正是!弟马如何得知?”
也不知是被那帐上红光映的,还是终于触碰到了一丝真相,行云也显的十分激动,红光一闪,却是将那婚书祭出送到了胡三的手中。
从那婚书的红芒映出之后,胡三的身体就在不住的颤抖,待其把那婚书接在手中,已是激动的老泪纵横,却不由的在心里喃喃道:
“多少年了,终于又见到了...”
就像是个少小离家的孩童,老大时归,悲悲戚戚,却又似乎有诉说不尽的美好,这一幕看在行云眼内,竟引发一种美妙的错觉,便就讶道:
“什么?”
这样一声追问,却把胡三重新抽回现实,只见她身上一颤,慌忙擦掉眼角的泪痕,那双眸子重新又变的浑浊,却依旧难掩涕声回道:
“没什么...,弟马是到过天外天了?”
行云便又把他如何被林朝庸斩断元婴,又如何在那跳跳的引导下在神秘宫殿见到婚书和那半张没能挂帐的婚床诉说一遍。
那胡三听后,又追问行云几遍那宫殿中的境况,行云说道那殿内荒芜许久积尘满满的时候竟又变的涕泪纵横,更像触景生情真正见过一般。
行云见状,便就猜出大概,见这老教主哭的伤心,却又好像顾忌什么强忍着一般,心中不免一软,温声安慰道:
“姐姐也不必伤心介怀,如今我跳跳道友守在那里每日洒扫祭拜无不尽心的!”
胡三听闻此说,又过许久方才调整过来,摩挲着手里的婚书低声道:
“好好!如今又取回这件宝贝,往后的日子倒也安稳些了!”
行云见状,终究按捺不住心里的欲望对那胡三问了出来:
“事到如今,姐姐也应当把咱们堂营的实底跟我说清了吧!”
胡三环顾四周,见除了瑶儿与成绾醉外,在场的都是自己教门中人,又迎上行云炯炯的目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又将那红帐祭出盖在众人头顶,显然是在掩盖之后交谈的内容。
只见她对行云郑重点头道:
“不错!三十三天外的那座神秘宫殿正是萨满教圣人,咱们堂营的总堂教主娲皇娘娘的道场,也是娘娘当年的大婚之所...”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成绾醉像是酒还没醒一般沉在桌上不知是醉是醒,瑶儿人小自然听不出什么,苏汉惊则像早就知道一般坐在那里十分淡定。
反而是那南海双花之前见了帐上红光眼里就曾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如今听胡三提起娲皇圣人表情更有变化,却也说不上什么来。
行云则是一脸疑问被证实的样子,在心中叹出一句“果然!”却又追问道:
“既然如此,那这婚帖之上坤造姓氏当书女娲娘娘,那这乾造姓氏又是哪位大能?”
胡三听罢便要作答,可是话到嘴边,忽然被一股九天之上的危险气息锁定险些显出本体,一身皮毛都骇的炸了起来,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当初娘娘所许配的人...”
关行云正眼巴巴的等着真相大白的时候,胡三却说不出来,当即急的连番追问,最后还是苏汉惊顺着那股威压眺向天外,知道胡三定有难言之隐,却为其解了围,冷哼一声,说道:
“此事现在说还不是时候,只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总堂教主乃是我巫妖二族圣人女娲娘娘,她将来又要与行云一同主持萨满教,如今道门两教圣人已经转世,西方二教主不涉灾劫,便就只有那黑手在侧,娘娘为何不早点下来主持大局,也好助行云早日封赦,到时成立萨满正统岂不痛快?”
胡三见苏汉惊岔开话题,先是对苏汉惊点头表示感谢,之后又轻叹一声回道:
“娘娘她...自然还被别的事情牵扯,不能脱身...”
他们两个之前的表情早被行云看在眼里,似乎有什么他们都知道的事却有意瞒着自己一般,便要继续追问下去,却被胡三抢先道:
“如今南海神迹才是当务之急,其中还有几项事宜需要先定夺出来!”
行云还欲反驳,却见那胡三太奶一脸坚决,又被苏汉惊拉住,便知今日必定再问不出什么,强行压住心里的冲动,低声道:
“全听教主说就是!”
那胡三听出行云话中语气,轻叹一声,却还是说道:
“如今五大教主都已现身,唯有清风副教主还没有着落,此次南海之行,你们可以多加留意,将之找到好回关外成立堂营!”
行云闻言心中一动,却是被那小瑶儿抢先问了出来:
“那大狗狗呢?他还在闭关,堂营成立,总少不了他吧?”
胡三太奶好像这才注意道这个小丫头一般,却是一脸慈爱解释道:
“罗副教主为众生计,遭此厄难,待堂营成立后,可设在堂单之内修养,受五家香火供奉,恢复起来自然快过灰堂一家,你等可不比心急!”
说完,胡三将目光望向行云,见他也没什么话说,便继续道:
“再有,黄堂教主暂时回关准备堂营事宜,我稍后亦要离去整顿胡家兵马,你们先前往南海珞珈山,一路先经道门胜地,再入南海佛国,虽则因果一说避无可避,如遇万事却也要多加小心!”
话到此处,苏汉惊却打断道:
“如此,我们手里便只有被差遣出去的灰堂兵马,南海神迹各派齐至,却要怎样保得行云安全?”
胡三太奶慈祥一笑,安抚道:
“你且放心,等你们到达南海,我与另外几大教主也会赶至,况且你们南下途中自然能与常白两位副教主汇合,此次神迹过后,咱们堂营就能正式成立了!”
行云听完缓缓点头,如今也只剩下到南海这段路程,经历这样许多,他也终于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胡三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又对行云问道:
“堂营成立之后,弟马就要正式执掌堂营大印,到时你可有什么打算?”
行云闻言,在心中思忖片刻,堂单之上便给出感应,只见他沉吟道:
“堂单成立之后,便可先行伐天,此后三百年第三次神迹,我等萨满教可有作为,待到五百年后,孟津大会杀机大事一定可以推演茅马灾劫,之后便是与那凶手的最后决战...”
胡三太奶见行云对答如流,过后八百年事宜推算的有条不紊,显然这段时间有着明显的成长,微微颔首,便又问道:
“此次南海神迹过后,你的气势再也无法压制,修为也当突飞猛进,到时准圣三灾又逢黑手暗害,你又有何打算?”
行云闻言却没有再像先前那般从容,在堂单气数的加持下反复推算好一会儿才迟疑道:
“伐天之后,可解放天庭,届时少游实力得以恢复,这第一重灾劫最为简单,有他相助,应当可过!”
话到此处,胡三太奶却惊讶道:
“你打算伐天之后再突破准圣修为?那昊天可不是想象之中那么好对付的!”
胡三太奶能有这般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想那昊天经历的几次讨伐中,第一次乃是真君府的杨二郎为救母亲反上天去,最终被那昊天不知道以什么阴毒法子打的法力尽失,不得不依靠一次封神才再度成圣,饶是如此最终下场也是洪荒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再说那二次伐天乃是美猴王不满昊天作为,反上天去,最终逼的西方圣人出手才将其从虎穴龙潭之中救下,躲在五指山内五百年,最后又经历多少劫难才修成正果从那因果之中解脱出来。
最后一次,沉香救母,已是联合三大八九玄功获得者一同反上天去,都没能成功逼走昊天让位,直到今日,连他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如此看来,三次个大能,三次伐天都没能成功,如今虽说行云也有八九玄功护体,而且气数高于他们,可是想凭借大罗金仙实力反上天去,却又如何不叫人感到惊讶?
见到胡三太奶惊讶的表情,行云又在心中推演片刻,此事太过冒险,就连他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全凭一点气数感知解释道:
“二郎真君当初的确忠告过,要到达准圣修为才能与昊天正面对抗,只是这与准圣三灾比起来,我有蜀山刘彦昌和百花宫的帮助,如今又得了情部婚书的气运,先行伐天却要稳妥许多!”
必定是那三灾因果太过凶险,就算行云已经用堂单气数和无畏神格将紫府心脉护住,只要对那三灾稍一试探,也被那恐怖的业力骇的心惊肉跳,好像比那昊天还要凶险一般!
胡三闻言便也在心中掐算,她没有堂单气数加持,那能够感知到的三灾影响却要少上许多,饶是如此,也能凭借高深道行推断出谁更困难些,当即皱眉道:
“如此看来,也确实是伐天更容易些,只是这才第一重灾劫,就已经如此厉害,那后面两大灾劫越加凶险,却要如何?”
行云又在心中推演一番,缓缓道:
“其后三百年,孟津大会分发气运,天下可定,凭借堂单气数,我萨满教亦可发展成形,这第二重灾劫应该也不成问题!”
胡三太奶闻言缓缓点头,却不说话,只等行云说出最后这层劫数的应处!
只是此处任由行云如何催动堂单,眼前都是一片模糊,莫说是灾劫应在何处,就连此灾吉凶他都看不真切,当即急的满头是汗!
苏汉惊见状便知是三灾影响巨大,以行云现在的实力运数已经触之不及,便显出金刚法相跨步上前将那佛道两家精纯的能量传了过去。
那南海双花见状对视一眼也将橙光烟影发出全力支持行云,这时在众人耳中已经响起层层惊雷,但行云眼前依然一片模糊。
这时小瑶儿见到众人都全力以赴,她也想出一份力,便就拉着醉倒在侧的成绾醉和小猴儿一起过去将他们的手掌也按在行云身上。
却也不知是大家众志成城,还是行云卜术精湛,还真叫他透过眼前的模糊看到了迷雾背后的事物,只见那里一片色彩斑斓,察觉出有人窥探,竟便的越发混乱起来,直晃的行云眼睛疼。
胡三太奶看在眼内,把手上的婚书攥紧,轻叹一声却也将手搭了上去,行云再次得到强力支持,便又努力的试探一番。
或许是那行云怀中沉寂许久的情长锁受到婚书刺激,此时竟也苏醒过来,锁芯处一阵颤动,应在堂单之上,便如打过一声惊雷一般,“轰”的一下,将众人震散开来!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众人没有防备,都给震个趔趄,只见那苏汉惊手抚胸口喘着粗气叹道:
“果...果然是,以力证道的圣人灾劫,其中威力着实深不可测...”
在众人看来,那是足以引发心中恐惧的能量波动,可在行云处,却又化作耳边的万千呼喊,仿佛阵前厮杀,虽然到最后都没能窥探出什么,却也猜测道:
“这第三重灾劫,似有喊杀声,我想定与最后的封赦战争有关,如此,待我等伐天之后,有堂营兵马和几位好友协助,定能找到制胜法宝,如此,三灾可过,到时我可恢复巅峰证道成圣,萨满教发展壮大,便是与那真凶黑手的最后斗争了!”
此时那苏汉惊见行云提到此事,便一拍胸脯表示紫竹林一脉为帮助先行官推演灾劫自当义不容辞,南海双花也应声附和,甚至是那睡梦中的成绾醉竟也像听到什么是的,逼着眼睛振臂高呼起来。
倒是小瑶儿以往在这个时候总要凑上热闹,此时却不知怎么,心中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胡三太奶见众人表态,也在心里沉思,这最后一场杀劫之战,总要了解双方九万年的因果业力,这份凶险若要算在第三重灾劫之上倒也不无可能。
倘若这样,这第三重灾劫虽然来的凶险,却终究都要经历一场,到时有巫妖二族鼎力相助,说不定娲皇娘娘也能亲至,只要准备的好,却也不足为虑了!
想到此处,却见她长舒一口气,最终定道:
“如此,就各自行动起来,在那之前,行云可多在堂单之中探索,或有什么新发现也未可知!”
行云闻言,略有所动,像是受到什么提醒一般,对胡三太奶行礼称是,那胡三思忖片刻又对行云道:
“既然婚书已经拿在手中,作为咱们教中又一根本,你可日夜祭炼,所说伐天之前不能成圣,情部力量也可做一底牌!”
此话说完,却是苏汉惊为难道:
“还有一事,要请胡堂教主定夺!”
胡三太奶微微一怔,问道:
“居士有话但说无妨!”
只听那苏汉惊道:
“我等走后,守阳关无人据守,此事关天罡地煞降生大事,若被那虞家寨的借机抢去,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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